他倒在战“疫”征程中——记隆回县村医阳智勇

作者：刘艳阳 曾文

一把漆色斑驳的二胡在饮泣，把泉水叮咚的曲子弹了又弹的主人将生命的绝唱嘎然终止在4月15日这一天。村里的每一扇门板都在静默，将一双走进又走出的脚板回响深情惦记的2000多名村民都在拭泪哽咽。

“他的故事说也说不完，我们真舍不得他这样就走了。”“以二胡两弦苍凉开腔，以丹心热血为人间做榜样！”被群众广为传誉和怀念的就是隆回县六都寨镇金龙温冲村卫生室医生阳智勇，他将54岁的生命定格在战“疫”征程中，在连续多日的鏖战中终因劳累过度，突发急性心肌梗死，永远离开了他日夜走访、朝夕守护的父老乡亲。

“没想到他第一次求援的电话从此竟是诀别”

“智勇有什么病痛从来不说，也从不开口说自己累，什么事都是自己扛，15号下午4时给我打了电话问卫生室有没有降压药，说他的血压高了，没想到这是他在万不得已突发不适时候的求援，我真后悔没督促他用药啊！”得知阳智勇去世的噩耗，金龙温冲村卫生室的村医刘晓艳锥心之痛，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上午阳智勇和村医袁凯花还在给当地小仙鹤幼儿园、六都寨镇中心幼儿园232名师生做第四轮核酸采样，晚上他竟然和并肩工作了30年的“战友”阴阳两隔。

“他上午随口说了句浑身痛，我们提醒他去医院检查，他断然婉拒了，坚持要和我到两家幼儿园做核酸采样，坚持到中午12时许才回家，他平常是避说自己的难处的，我也没多问，没想到晚上就传来了意外。”袁凯花难掩悲痛。

金龙温冲村是地处六都寨腹地的一个大村，下辖16个村民小组，村民总人口2400余人。今年疫情阻击战打响后，阳智勇和村卫生室刘晓艳、袁凯花三人承担着全村的核酸采样、疫苗接种以及日常的慢病管理、家庭医生签约等工作，阳智勇主动请缨，义无反顾地站到了基层疫情防控的最前线，挑起1200多村民的敲门行动、人员摸排、核酸采样和疫苗接种重担。每天凌晨7时出发，他一根扁担，一头挑着药箱台账，一头拴着干粮，走一段路、过一段桥、爬一段坡，累了席地而坐，渴了喝口山泉，挨家挨户为村民测体温、做登记，积极宣传疫情防控知识，消除村民的恐慌情绪，逐家逐户开展摸排工作，上门与外地回来的村民见面，检查身体状况，收集研判检测数据，晚上回到村卫生室整理当天的数据上报卫生院，经常忙到凌晨3时。在他的工作信条里，没有白与黑，只有“5+2”。

在阳智勇办公桌的抽屉里，他随身带的记录村民健康信息的小册子堆成一撂，最上面的一本册子上工工整整记录着从外地返村人员的信息，有效劝返人员信息，其中红码、黄码人员和未作核酸检测的人员信息都密密麻麻地作了圈点。“30多年来，他几乎每天跑遍了这里的村村湾湾、家家户户，疫情防护期间和平常一样走的勤，谁从外头回来、谁家有多少人头、谁患哪些病、谁吃哪些药、谁对哪些药物过敏、谁该什么时候接种疫苗，他心里都有本帐，哪天不来，我们就盼望啊。”村民们都无法接受欧阳智勇去世的事实，无不潸然泪下。

“他是个谁家有病谁家有难都要伸把手的大好人”

从1989年行医至今，阳智勇33年如一日，走村串户，穿梭于金龙温冲3个合并村，24小时待命出诊，服务方圆2400农民，行程80多万公里，穿烂了50双鞋，出诊次数达175000人次，免收出诊费35万余元，背负10万多元债务，是村民心目中的“全能型好人”，更是16位老人心目中的“好儿子”。

该村13组80岁高龄的老人刘百桃早年丧夫后未再嫁，独撑家业，阳智勇目睹其拉扯孩子生活不易，每年去帮忙挖土种菜搞双抢，不时地掏钱接济，里里外外不辞辛劳。“阳医生这么年轻就走了，我守在他的灵柩边哭了3天3夜，这么好的一个人谁都舍不得啊......”刘百桃双眼红肿，回忆起点点滴滴胜如母子的场景，泪如雨下。

像这样扶危济困的佳话传遍阡陌田垄，阳智勇行医救人的脚板一天比一天结实，对困难家庭的悲悯日复一日浓厚，有时碰到疑难杂症自己无法救治，他会想方设法帮助病人转到上级医院，从不嫌烦。

“大过年的陪我儿子在湘雅医院做手术，车费和吃饭的钱都是自己掏的，还借钱给孩子他爸看病。”周日花在说起欧阳智勇雪中送炭的义举几度哽咽。周日花爱人患有尿毒症十多年，几度失去治疗信心，欧阳智勇心急如焚，上门硬是“霸蛮”带他爱人去县人民医院看病治疗。去年快要过年的时候，周日花爱人的病情加重，阳智勇打听到山东有家医院擅长治疗此病，顾不上年关，家里的事撂给了妻子，风风火火地护送周日花两口子赶往山东。屋漏偏遭连夜雨，周日花儿子又脑血管病发作，阳智勇风驰电掣带其赶往湘雅附一医院，确诊为先天性脑血管疾病并顺利施行了急诊手术，当时周日花在山东闻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从山东坐上最后一班车赶到长沙，看到欧阳智勇守护在儿子病床旁的情景时，未语泪先流，扑通一声，长跪不起。

他视村民为生身父母，村民敬他是尊“活佛”。阳智勇33年来，不论刮风下雨、酷热难当，还是夜深人静、天寒地冻，他总是随叫随到，有时候为病人治疗能等到深夜，直到病人病情稳定，他还要再嘱咐几句，才放心地回家。在村民心里，他不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还是亲人，他的电话号码当地群众称为“救命号码”，为了感谢他，村民家里杀了猪，宰了羊，都会请他到家里吃饭。

“能为乡亲出点力，贴钱贴药贴点时间算不得什么。”

“他平常干的多，说的少，一心扑在村里的公卫事业上，我都会全力支持他。”阳智勇妻子刘玲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她介绍说，丈夫生前和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把自己置于脚下，把病人端在心头，把生命举过头顶，有钱没钱让老百姓都能看上病，贴钱贴药贴点时间算不得什么”。

阳智勇从小目睹村里有许多病人中因病久治未愈导致家贫体弱，暗暗立志学医，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座右铭“百姓的需要，就是对我的要求。”1989年从卫校毕业扎根家乡，一干就是33年，一干就奉行“有钱没钱咱都看病”的行医原则，最后自己负债，自建房至今还没钱装修。一干就舍小家为大家，妻子刘玲全力照顾中风在床16年的公公，他却哪里需要哪里奔，村里阳富林在今年年初被狗咬伤，他摸排完最后一户人家，黑灯瞎火赶回给阳富林处理伤口换好药跌跌撞撞地回到村卫生室，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一干就是“赔钱”的事，新病老病都记在心里，五保户刘光轩患风湿和胃病30年，阳智勇就望敬老院跑了30年，医药费垫了30年，有人问他“图什么”，他说“乡亲们信任我，能出点力，值得！”

妻子刘玲心疼他，慢慢地也学会了电脑，帮他录信息，默契的夫妻搭档为村里的健康扶贫和公卫事业竭力而为。如今睹物思人，抚摸着丈夫心爱的二胡，刘玲无比伤感。她说，阳智勇生前唯一的爱好是拉二胡，会在把手上的事忙完夜深人静的时候，拉《妈妈的吻》《泉水叮咚响》等曲子，家里飘荡着优美欢快的旋律，充满着脉脉温情的慰籍。只是，从此再也听不到丈夫动人的琴声了......

大朴若讷是为大智，小医大爱是为大勇，大智大勇的村医阳智勇，永远活在当地群众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