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食说潮 | 难忘童年潮州卤鹅香

文/张悦

几十年前，我的妈妈从广东潮州乡下千里迢迢地嫁到城里，生育了哥哥和我。一家四口人全指望爸爸不多的工资过日子，生活很艰难。妈妈只得到船码头去卖些小吃食。

每天凌晨，外地的客人坐船到码头，船到上岸，饥肠辘辘的船客纷纷掏钱买热气腾腾的发糕等小吃食充饥。妈妈的生意特别好，但无论如何“俏销”，她总会特意留几块糕点、小菜、特产之类带回家给我们佐餐。

有一次，她带回来的东西与众不同，叫“磷溪卤鹅”，说是产自家乡——潮州湘桥磷溪镇。妈妈说，卤鹅是潮州百姓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硬菜，磷溪卤鹅历史悠久，家喻户晓，系用当地优良品种、养殖期在一年左右的鹅，用慢火，在加了冰糖的卤水中卤制而成，盛盘后淋上卤汁，加一些芫荽点缀。妈妈把卤鹅和配菜、作料拌匀，那卤鹅配上红油、青菜，色彩润泽，鲜美的卤鹅，呈酱色，丝毫没有腥膻味，反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热气腾腾，麻辣鲜香，味道非常好，感觉特别香！

磷溪卤鹅怪好吃的，我和哥都抢着吃，一会儿就被肚子里没有油水的我们吃了不少。妈妈却没动一筷子，只是慈爱地看着我们，轻轻地说：“别急，慢点吃，明天还有！”这以后几天，它成了我们哥俩儿时的最爱，它鲜香美味，余韵不尽，对孩子的吸引力远比本地的其他的食物要大得多。

可是只有那么一只，没过一两天就被我们吃完了，我们常常怀念。有时馋得流口水，说要是有一碟磷溪卤鹅吃就好了，还互相描述那种美妙的滋味……

有一天早上妈妈小心地将篮子捂得严实回来，告诉我们一个喜讯，原来那个家乡潮州来的客人，今天终于又碰到了，用高价把那个客人随身带的卤鹅全买回来了。磷溪卤鹅拿回家，做好后，散发着浓郁的浓香，别提多诱人了！我和哥哥都抢吃，争得哭鼻子。

磷溪卤鹅再好，总有吃完的时候。我们就这样一天一天长大。后来才知道，磷溪卤鹅之所以如此好吃，是因为它源自磷溪，鹅肉品质极好，经精心卤制后不仅除去了腥膻味，而且使鹅肉有着独特的卤香味，可谓细腻可口，色鲜味美，营养丰富……总之，传统的工艺配方、特殊的原料、得天独厚的制作方法，造就了其不可复制的美味。

现在，我发现在网上也有真空包装的磷溪卤鹅出售，于是赶紧网购了一些，特地带给妈妈尝尝。

问她磷溪卤鹅好吃吗？她说好吃。还是原来的味道吗？她说不知道是不是原来的味道，只是味道确实不错！

品尝着磷溪卤鹅，想起当年妈妈在严冬寒风凛冽的江边奔走兜售、在人潮中寻找家乡潮州客人的情景，眼泪不禁流下来，赶紧低下头，将苦涩和鲜香一起咽进肚里！